揮之不去的是泥土的芳香

    ——讀王太廣的鄉(xiāng)土散文

□臧放

品讀王太廣先生的鄉(xiāng)土散文，最早是在《駐馬店日報》、《天中晚報》的副刊上。前幾天，得到了先生的散文集《回望鄉(xiāng)村》，如獲至寶，愛不釋手，對先生的文品、人品有了更深的了解。每次讀先生的鄉(xiāng)土散文，就像回到了“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的故鄉(xiāng)，就像見到了離別多年的親人，就像遇到了兒時一起掏鳥窩的伙伴， 會勾起心靈深處、久未翻動的童年往事，勾起濃濃的思鄉(xiāng)之情。掩卷沉思，縈繞心頭，揮之不去的是泥土的芳香。

在我想象中，以寫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農村生活為主要題材的太廣先生應是土里土氣、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今年春天，在王中明老師的小說《梅痕》研討會上，面見先生，和我想象中的大相徑庭。他頭發(fā)烏黑閃亮，面容白皙端正，一副金絲眼鏡透著先生的睿智、博學，雪白的襯衣一塵不染，感覺先生從外表到心靈都是那樣的純凈無瑕。經過主持人介紹，我才知文學創(chuàng)作不是先生的主業(yè)，先生是駐馬店市委常務副秘書長，厚重有味的鄉(xiāng)土散文是他利用業(yè)余時間創(chuàng)作的。

英國詩人華茲華斯說，所有的好詩都是強烈情感的自然流露。先生的鄉(xiāng)土散文之所以在讀者中，特別是中老年人群中引起這么大的反響和共鳴，就是因為每篇散文都是先生真摯、強烈情感的自然流露。

先生寫的雖然是衣食不豐的年代，但是篇篇都閃耀著人性的光輝。正如先生所說的“艱辛的生活里充滿了樂趣，貧窮的日子在玩耍中蕩漾著快樂”。讀者在閱讀的瞬間會被吸引和感動，娓娓道來的故事里都能覓到讀者的影子。品讀美文，感情的潮水不會平靜，時起時落，拍打著靈魂的海岸。讀《我們都是農民的后代》、《蘭花豆》、《推磨》等文章時，為當時的貧困、艱難而痛楚；品《童養(yǎng)媳》、《倒插門》時，為當時農村的陋習而憤慨；欣賞《五月鮮桃》、《啃骨頭》時，為鄉(xiāng)村人的厚道、淳樸而感動；閱《推鐵環(huán)》、《打陀螺》、《拾鞭炮》時，仿佛時光倒流，自己又回到了天真無邪的童年。

先生的鄉(xiāng)土散文雖不能與大部頭的名著相比，但文字里包含著濃濃的赤子之心，對故土有著無限的留戀和向往，對農民有著深厚的感情。正如先生所說：“別看農民腳上沾滿牛糞，但他們的思想最純潔，靈魂最高尚 ”（《拾糞經歷》）。正是這種無法割舍的鄉(xiāng)音、鄉(xiāng)情蘊含文中，靜靜閱讀，如品香氣四溢的美酒，似飲清澈甘冽的山泉，先生對鄉(xiāng)村的真情厚意深深地打動著我們的心靈。

著名散文家、河南省散文學會會長王劍冰說：“散文的藝術就是語言的藝術。”

先生的散文語言富有鮮明的地域特點，富含深刻的人生哲理。“我推磨時想偷點兒懶，娘就說，勁是奴才，不使不出來。娘，我冷。娘說，乖，用勁推磨吧，一會兒老天爺就給你穿上火龍衣了”（《推磨》）。娘說的話樸實而富含哲理，讓人回味?！对詷洹分?ldquo;種樹砸三砸，棒槌也發(fā)芽”?！洞蛲勇荨分袑懙溃?ldquo;人生亦如旋轉的陀螺，家庭、事業(yè)、責任等都是鞭子，陀螺在不停地旋轉，當然，有幸福，有快樂。”寥寥數(shù)語，道出了人生的苦，透出了人生的樂，激勵人們在為生活奔波的同時，不要忘了享受生活。

先生的散文語言雅俗共賞，極具感染力，讓人獲得美的享受。先生描寫的對象雖是偏僻落后的豫南農村、老實巴交的鄉(xiāng)鄰、泥水中滾爬的少年兒童，但很多語言讀起來優(yōu)美典雅，富有藝術的魅力。如《栽樹》中對小樹的描寫“我家的小樹……就像一個健壯的少年，綠葉蔥郁，無憂無慮地伸展著腰肢，盡情擁抱陽光……春天萬物復蘇，花開溢香；夏天遮天蔽日，為人納涼；秋天落葉飄飛，集為燒柴；冬天隨風搖曳，傲然挺立……我家因有樹而鳥語花香，因有樹而寧靜安詳”。仔細品味，表面寫樹，實則寫人，贊美生命、青春、奉獻，鼓舞、激勵著每一位讀者。在《蘭花豆》中，這樣寫道：“幾場秋雨之后，嫩黃的、晶瑩的蘭花豆苗就會破土而出，在陽光下眉開眼笑……蘭花豆歡快地跳躍著，落到地面上。”擬人修辭的運用，使語言無比歡快、明亮。在先生的眼里，蘭花豆苗就像剛落地的娃娃，富有靈性和希望，生命的美好會溢滿讀者的心田。

在先生的筆下，生產力低下的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是那么美好，那么富有詩意。先生的鄉(xiāng)土散文是對故鄉(xiāng)的熱情回望，具有濃郁的風土人情，又是對過往歲月的深沉思考，文字中都流淌著先生的熾熱情感，在溫暖自己的同時，也溫暖著我們。

捧著太廣先生的散文集《回望鄉(xiāng)村》，猶如捧著故鄉(xiāng)的一把泥土，揮之不去的是泥土的芳香。